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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自《承认及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公约》（the New York Convention on the Recognition and Enforcement of Foreign Arbitral Awards，以下简称“《纽约公约》”）在1987年正式对中国生效以来，我国法院始终秉持尊重和支持m88 casino review这一争议解决方式的基本立场，积极推动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承认和执行。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倡议持续推进、我国高水平对外开放格局不断拓展的背景下，涉外争议解决的规范化、国际化水平持续提升，我国法院在适用《纽约公约》方面积累了大量裁判经验，形成了较为清晰的司法标准和裁判方法。据不完全统计，近十年来，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在我国申请承认和执行的案件中，绝大多数均获得了法院的正面回应。

然而，在《纽约公约》规定的有限抗辩理由之下，仍然存在部分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由于m88 casino review协议无效、未获得适当通知或违反公共政策等原因未能获得我国法院的承认和执行。在此背景下，理解我国法院对《纽约公约》第五条项下抗辩事由的适用边界，厘清实务中认定“适当通知”或“公共政策”等问题的司法标准，已成为处理此类案件不可回避的关键。本篇文章结合了若干具有代表性的裁判案例，对我国法院在审查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过程中相关问题的裁判思路进行梳理与评析，以期为实务操作提供具有参考价值的指引。

一、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在中国境内承认和执行的法律框架前言

（一）国际条约

《纽约公约》在联合国国际商事m88 casino review会议上的通过与开放加入，是国际商事m88 casino review发展历史上的一座重要里程碑。该公约的主要宗旨是，外国和非国内m88 casino review裁决不会受到区别对待，各缔约国可以确保这类裁决在其法域内同国内裁决一样得到承认并普遍能够强制执行。截止目前，《纽约公约》已有172个缔约国。¹

而我国于1987年1月22日正式向联合国秘书长递交加入书，《纽约公约》已于1987年4月22日正式对我国生效。我国在加入时根据《纽约公约》第1条第3款作出了如下两项保留：

（1）互惠保留：仅对在其他缔约国领土内作出的m88 casino review裁决给予承认和执行；

（2）商业保留：仅对因契约性和非契约性商事法律关系产生的m88 casino review裁决适用公约。所谓“契约性和非契约性商事法律关系”，具体是指由于合同、侵权或者根据有关法律规定而产生的经济上的权利义务关系，例如货物买卖、财产租赁、工程承包、加工承揽、技术转让、合资经营、合作经营、勘探开发自然资源、保险、信贷、劳务、代理、咨询服务和海上、民用航空、铁路、公路的客货运输以及产品责任、环境污染、海上事故和所有权争议等，但不包括外国投资者与东道国政府之间的争端。²

这意味着，在绝大多数国家作出的m88 casino review裁决，均可以在我国法院依据《纽约公约》申请承认和执行。但是，《纽约公约》第五条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我国加入的<承认及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公约的通知》规定，存在以下两类情形的，中国法院可拒绝承认和执行：

第一类是由当事人提出并举证的事由（第五条第一款），包括：

（1）m88 casino review协议无效；

（2）m88 casino review程序中未进行适当通知或因其他原因导致一方当事人未能申辩；

（3）构成超裁；

（4）m88 casino review庭的组成或m88 casino review程序不符合协议或适用法律；

（5）裁决尚未对当事人具有约束力或被撤销。

第二类是法院可依职权审查的事由（第五条第二款）：

（1）m88 casino review事项依承认国法律不得m88 casino review；

（2）裁决违反承认国公共政策。

（二）国内法规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2023年修正）》（以下简称“《民事诉讼法》”）第三百零四条为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如何在中国得到承认和执行提供了基本法律依据，为国际条约与中国的司法体系提供了衔接依据。该条规定：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外作出的发生法律效力的m88 casino review裁决，需要人民法院承认和执行的，当事人可以直接向被执行人住所地或者其财产所在地的中级人民法院申请。被执行人住所地或者其财产不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内的，当事人可以向申请人住所地或者与裁决的纠纷有适当联系的地点的中级人民法院申请。人民法院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缔结或者参加的国际条约，或者按照互惠原则办理。”

除了前述条件外，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m88 casino review司法审查案件报核问题的有关规定（ 2021修正）》第二条的规定，我国司法体系内部还设有涉外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司法审查报告制度，旨在加强对各级法院拒绝承认和执行涉外m88 casino review裁决行为的严格监督。各人民法院经审查如拟认定不予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应当向本辖区所属高级人民法院报核；高级人民法院经审查拟同意的，应当向最高人民法院报核。待最高人民法院审核后，方可依最高人民法院的审核意见作出裁定。

二、对不予承认和执行抗辩的司法认定

如前所述，《纽约公约》第五条规定了拒绝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具体事由，是该公约的核心条款。自中国于1987年加入《纽约公约》以来，中国法院在审理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承认和执行案件时，逐步细化并明确了第五条各项规定在中国法律语境下的适用标准。通过对中国裁判文书网、威科先行等公开数据库中2019年至2025年近五年间相关案例的分析统计发现，被申请人最常援引的抗辩理由主要集中在第五条第一款（乙）项“适当通知”条款和第二款（乙）项“公共政策”条款。³

鉴于此，本文重点选取第五条第一款（乙）项“适当通知”条款及第二款（乙）项“公共政策”条款进行深入分析。

（一）与适当通知条款有关的裁判实践

在我国法院审理的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承认和执行案件中，《纽约公约》第五条第一款（乙）项是当事人援引最频繁的抗辩事由之一。对此，我国法院在适用该条款时采取实质性审查方法，并不机械拘泥于形式瑕疵，而是综合审查m88 casino review通知方式、m88 casino review规则、当事人参与程度及程序保障是否充分，以判断m88 casino review程序是否构成程序不公。

1. 仅因被申请人未出庭答辩，并不能当然推出其未获得陈述和申辩的机会

“某株式会社、Ｓ某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一案中，尽管S某公司未参与m88 casino review庭审，未在m88 casino review程序中提出申辩和陈述，但法院结合双方在《顾问协议》中明确约定适用大韩商事m88 casino review院m88 casino review规则，以及m88 casino review员通过电子邮件和快递方式送达m88 casino review通知、程序令和裁决书等事实，认定m88 casino review程序已符合“适当通知”的要求。即使当事人最终未参与，程序机会已真实提供，不构成拒绝执行的依据。⁴另在“麦格理银行申请承认和执行新加坡国际m88 casino review中心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中，被申请人以其因疫情未能收到m88 casino review文书、未被告知m88 casino review员组成及听证安排为由，主张程序严重瑕疵。但法院审查后发现，m88 casino review程序相关文件均已通过电子邮件及合同约定地址送达，而被申请人方面未能妥善处理内部邮件接收事宜，相关后果应由其自行承担。故法院认为，案涉m88 casino review程序不存在违反正当程序之情形，最终裁定予以承认和执行。⁵

“威仕中国与四川荣丰公司案”中，法院进一步明确，《海牙送达公约》仅适用于司法文书，m88 casino review程序文书并不当然受其约束。我国法律亦未禁止外国m88 casino review机构通过邮寄方式送达程序文书。因此，在m88 casino review机构依照m88 casino review规则，通过合理方式进行送达时，可认定为“适当通知”。法院指出，四川荣丰公司未到庭申辩，系其对程序权利的自由处分，不影响裁决的执行效力。⁶

2. 对于非实质性程序瑕疵，法院不当然否认m88 casino review程序的正当性

值得注意的是，在司法实践中，法院对轻微的程序瑕疵采取宽容态度，不轻易据此否认m88 casino review程序的正当性。例如在“斯芙拉公司与万晟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中，m88 casino review庭于2017年9月通过快递的方式向万晟公司寄送m88 casino review材料时，虽DHL邮寄的地址与双方合同中地址存在“BAIZIGANG”与“BAIRIGANG”的差异，但寄送地址的城市、大厦及公司名称均正确，地图所显示的定位亦对应，且DHL提供的签收回单亦可证明材料实际已送达。因此，虽存在轻微瑕疵，通知仍被认定为合法有效，m88 casino review程序未违反正当程序要求。⁷

（二）与公共政策条款有关的裁判实践

《纽约公约》第五条第二款（乙）项规定，我国法院认为m88 casino review裁决与我国公共秩序相抵触的，可以拒绝承认和执行。然而，《纽约公约》并未对“公共政策”作出明确界定，绝大多数缔约国亦未在立法层面设定统一标准，而是交由法院在司法实践中结合本国法律体系与公共利益进行判断。我国也延续了这一做法。

总体而言，我国法院秉持支持m88 casino review、有利执行的公约宗旨，对“公共政策”采取限缩解释和严格适用的原则，认为《纽约公约》规定的违反公共政策仅限于“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将导致违反我国法律基本原则、侵犯我国国家主权、危害社会公共安全、违反善良风俗等足以危及我国根本社会公共利益的情形”。⁸在此司法框架下，公共政策并不涵盖对裁决结果的实体合理性、当事人个体利益得失或裁决是否“显失公平”等情形。

1. 违反我国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并不等同于违反公共政策

我国法院明确区分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与违反公共政策的概念。在《最高人民法院关于ED&F曼氏（香港）有限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伦敦糖业协会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的复函》中，中国糖业酒类集团公司未经批准擅自从事境外期货交易的行为，依照中国法律无疑应认定为无效。但违反我国法律的强制性规定不能完全等同于违反我国的公共政策。[9]类似地，在“荷兰诺福德技术有限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中，虽然案涉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错误理解中国法律强制性规定，但是不损害中国根本社会利益，不构成违反中国公共政策，遂裁定承认和执行涉案m88 casino review裁决。¹⁰

2. m88 casino review结果显失公平并不等同于违反公共政策

“GRDMinproc有限公司与上海飞轮实业有限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一案中，法院认为，飞轮公司基于有效m88 casino review条款提起设备质量争议m88 casino review，m88 casino review庭对设备质量的裁定属于其权限范围，且是当事人选择m88 casino review解决纠纷的方式所应承担的结果，不能以m88 casino review实体结果是否公平合理作为认定承认和执行m88 casino review裁决是否违反我国公共政策的标准。¹¹

最高人民法院在“韦斯顿瓦克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英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中亦持相同观点。在该案中，天津高院在其《关于韦斯顿瓦克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英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的请示》中认为，案涉《航次租船包运合同》并未约定违约责任和违约损失，且中钢天铁公司已将所有实际产生的运费全部结清。但m88 casino review庭却将申请人所有预期产生的利润作为申请人的损失，并在计算预期利润时，以船舶满载为假设前提计算运费和预期成本，并要求中钢天铁公司赔偿上述并未实际产生的各项费用，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显失公平。¹²最高法院在其复函中指出，对公共秩序应作严格解释和适用，天津高院以m88 casino review结果显失公平、违反我国社会公共利益为由，对涉案m88 casino review裁决不予承认和执行不当。¹³

3. 若m88 casino review裁决与我国生效裁判结果直接冲突，法院可认定违反公共政策

根据检索结果显示，2000年至今，最高人民法院仅在3起案件中认定存在违反公共政策的情形，均系我国司法机关已作出生效判决或裁决，若承认或执行相关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将导致与既有判决或裁决相冲突。这一裁判实践充分体现了最高人民法院对公共政策例外条款所持的审慎适用立场。

例如，在济南永宁制药公司一案中，最高法院在《关于不予承认和执行国际商会m88 casino review院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请示的复函》中提到，在中国有关法院就租赁合同纠纷裁定对合资公司的财产进行保全并作出判决的情况下，国际商会m88 casino review院再对租赁合同纠纷进行审理并裁决，侵犯了中国的司法主权和中国法院的司法管辖权。[14]另在“帕尔默海运公司与中牧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一案中，天津海事法院认为，对纽约公约项下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承认和执行，隐含了执行地国法院对裁决依据之m88 casino review条款存在和效力的肯定态度。在中国法院已对当事人之间m88 casino review条款的存在及效力作出否定性判断的前提下，承认及执行基于上述m88 casino review条款作出的m88 casino review裁决，其结果是在同一法域针对相同的事实作出了截然相反的司法判断，这种在司法判断结论方面自相矛盾的情形有违国家法律价值观念的统一和一致。因此，无论对《纽约公约》中规定的‘公共政策’做怎样限制性解释，国家法律观念与司法判断结论之一致与统一都不应当被排除在‘公共政策’范围之外。因此，涉案m88 casino review裁决构成《纽约公约》第五条第二款乙项规定之情形，该m88 casino review裁决不应予以承认和执行。¹⁵此外，江苏省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在“WicorHoldingAG与泰州浩普投资有限公司”一案中也有类似的认定。¹⁶

2022年1月，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全国法院涉外商事海事审判工作座谈会会议纪要》，其中第108条对以上裁判规则进行了确认：“【违反公共政策的情形】人民法院根据《纽约公约》审理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件时，如人民法院生效裁定已经认定当事人之间的m88 casino review协议不成立、无效、失效或者不可执行，承认和执行该裁决将与人民法院生效裁定相冲突的，应当认定构成《纽约公约》第五条第二款乙项规定的违反我国公共政策的情形。”

总体来看，我国司法体系在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时，延续了“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一贯的“支持m88 casino review、有利执行”原则，但同时对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承认和执行保持严格审慎的态度，体现出审查的深度和对国家根本利益的高度重视。

三、促进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在中国顺利承认和执行的整体性建议

对我国法院以往判决的梳理，可以有效地为之后促进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在我国法院的顺利执行提供指导意见。从完善m88 casino review条款到避免程序瑕疵，这些具体的措施有助于在可能被拒绝承认和执行的审查重点中减少相应合规风险。基于我们的经验，我们的整体性建议包括但不限于：

（一） 选择缔约国作为m88 casino review地

首先，虽然《纽约公约》第一条第一款规定，某缔约国境外作出的m88 casino review裁决以及虽在某缔约国境内作出但该国法律并不将其视为本国裁决的m88 casino review裁决，均可根据纽约公约在该缔约国申请承认和执行，然而根据我国在加入《纽约公约》时进行的互惠保留，我国根据《纽约公约》仅对另一缔约国地域内作出的m88 casino review裁决予以承认和执行。因此，确保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国籍/籍属是《纽约公约》的缔约国是使该m88 casino review裁决在我国予以承认和执行的必要前提条件。

一方面，从确认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国籍/籍属入手，普遍认为，m88 casino review地构成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国籍/籍属，需要注意的是，m88 casino review地作为一种法律概念，应当与开庭地、m88 casino review机构所在地相区分。在程序较为复杂的m88 casino review中，在m88 casino review条款中事先约定m88 casino review地将有效降低后期争议的产生，避免因m88 casino review地不是《纽约公约》的缔约国而无法根据《纽约公约》在我国申请承认和执行。另一方面，虽然大多数国家已经成为《纽约公约》的缔约国，但仍有如朝鲜、利比亚、乍得、索马里、纳米比亚、也门等国家或地区，目前还不是《纽约公约》的缔约国，因此应避免在m88 casino review条款中约定这些国家作为m88 casino review地。

（二） 确保m88 casino review协议的有效性

如前所述，虽然法院在审查公共政策时往往采取限缩解释的立场与态度，但如果m88 casino review裁决与我国某一在先判决相冲突，从维护中国的司法主权、中国法院的司法管辖权、中国司法的统一来看，将直接认定其违反公共政策不予承认和执行，因为当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时，隐含了对案涉m88 casino review协议的认可。如果该m88 casino review协议适用中国法认定为无效，那将从根基上导致m88 casino review裁决在我国无法被承认和执行。因此，当事人或可考虑参照各m88 casino review机构提供的示范条款，以确保m88 casino review协议的效力。

（三） 确保m88 casino review程序正当

法院审查m88 casino review程序是否正当时，往往具有较大的自由裁量权。虽然程序瑕疵并不必然导致m88 casino review裁决无法被承认和执行，但对国际商事m88 casino review中的关键程序，例如m88 casino review庭的组成、对被申请人的送达、开庭审理，应当慎重对待。特别是，需要重点考虑，当当事人地处不同国家时，如何有效送达文书？如果送达没有成功，如何穷尽送达方式？当被申请人不积极应诉时，如何给予被申请人充分的申辩机会？如何充分保障各方当事人选择m88 casino review员的权利？

对送达而言，从事前预防角度，在合同中应当约定具体的送达方式；从事中执行角度，尽可能采取多样的、多地址的送达方式，确保证明穷尽了已知的送达途径。

对m88 casino review程序通知，特别是涉及选择m88 casino review员、开庭或者答辩等关键事项的通知，应当积极关注m88 casino review庭是否有效送达以及被申请人是否以及如何回应。如果存在影响被申请人陈述或者答辩的情况，建议及时提示m88 casino review庭或m88 casino review秘书从程序上予以关注，避免占程序上的一时便宜而从长远角度影响将来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法律效力。

（四）妥善兼顾和解和承认程序之间的关系

总体而言，m88 casino review程序本身以及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承认和执行程序都是手段，而执行到位才是申请人的目的。从这一根本目的出发，和解或者调解其实也是有利于促成落袋为安的终极目标的有效手段。但这在m88 casino review程序、裁决的承认以及裁决的执行程序中略有差异。在m88 casino review程序中，基于当事人之间适用的m88 casino review规则或m88 casino review法，当事人可以选择进行和解或者调解。在执行程序中，当事人也可以自行或者在执行法官的主持下达成执行和解。然而，在我国法院的承认程序中，由于法官仅能裁定承认、部分承认或者不予承认，法官通常认为其不具备调解的权力，也并没有充分动机协调当事人达成和解。

基于笔者的经验，实践中，不少中国法院法官迫于审限的压力，并不愿意给与当事人过久的协商和解的期限，所以在立案申请承认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之后，承认程序的节奏并不能像m88 casino review程序的节奏一样通常可以基于当事人协商的时间表推进，而是需要按照法院内部的审限节奏进行。但是，往往申请承认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之后，特别是同时申请法院采取保全措施之后，被申请人才会受到压力和申请人谈和解，所以在和解与承认程序之间也存在微妙的关系需要精确把握。

因此，如果申请人希望借助承认程序促进当事人之间达成和解时，建议结合案情充分考虑承认程序、保全程序与和解之间的关系，排好各项程序的时间表，避免错失和解机会，最终实现定分止争、落袋为安的解决争议的根本目的。

结语

结合近几年的裁判结果来看，受益于报核的制度保障及支持m88 casino review发展的政策导向，绝大多数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都能在我国法院获得承认和执行。这对选择国际商事m88 casino review这一争议解决方式的当事人来说，无疑是利好消息。但我们亦希望通过本文提示m88 casino review条款设计、m88 casino review程序推进以及相关程序细节对裁决承认和执行的影响与风险。执行到位是一纸裁决的最终目的地，我们希望背负着时间与金钱成本的一纸文书更拥有被践行的力量。

1. 参见 《承认及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公约》（1958年，纽约）联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相关数据，https://uncitral.un.org/zh/texts/arbitration/conventions/foreign_arbitral_awards/status2。

2. 参见《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我国加入的<承认及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公约的通知（法[经]发〔1987〕5号》。

3. 在中国裁判文书网和威科先行等公开数据库中，以以下三种方式进行分别检索：（1）在裁判内容中输入“纽约公约第五条/第5条”；（2）案由选择“不予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3）检索时间范围限定为2019年至2025年近五年，并进一步整理已公开的裁判文书中被申请人提出的抗辩意见。截止2025年5月28日，对上述筛选结果进行分析统计发现，被申请人最常援引的抗辩理由主要集中于《纽约公约》第五条第一款（乙）项中的“未被适当通知”条款，以及第二款（乙）项中的“违反公共政策”条款（注：由于部分案件中被申请人援引了多个抗辩理由，统计中可能存在一定的案件重复计数）。

4. 参见辽宁省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2023)辽02协外认17号民事裁定书。

5. 参见上海金融法院(2021)沪74协外认1号民事裁定书。

6. 参见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2022)川01协外认5号民事裁定书。

7. 参见江苏省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19)苏05协外认6号民事裁定书。

8. 参见《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韦斯顿瓦克公司申请承认与执行英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的请示的复函》（〔2012〕民四他字第12号）

9. 参见《最高人民法院关于ED&F曼氏(香港)有限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伦敦糖业协会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的复函》（〔2003〕民四他字第3号）。

10. 参见江苏法院涉外商事海事审判典型案例：荷兰诺福德技术有限公司申请承认和执行外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

11. 参见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7)沪一中民五(商)初字第116号民事裁定书。

12. 参加《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韦斯顿瓦克公司申请承认与执行英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的请示》（〔2011〕津高民四他字第4号）。

13. 参见《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韦斯顿瓦克公司申请承认与执行英国m88 casino review裁决案的请示的复函》（〔2012〕民四他字第12号）。

14. 参见《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不予承认和执行国际商会m88 casino review院m88 casino review裁决的请示的复函》（〔2008〕民四他字第11号）。

15. 参见天津海事法院(2017)津72协外认1号民事裁定书。

16. 参见江苏省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15）泰中商仲审字第00004号民事裁定书。

*感谢实习生林恩睿对本文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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